平行時空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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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行時空（二）
在大裕，二嫁並不是什麽稀奇事，姜容卿也並非第一人，只是，一般女子二嫁，夫家一定會比初嫁更差。
姜容卿卻是剛好反過來，初嫁是下嫁，第二次，二嫁之身，竟然還能嫁給如今大裕如日中天的李相公。
當真是有福氣啊！
可姜容卿卻沒有任何欣喜，她害怕李執這樣的男人。
他能從底層摸爬滾打到如今的位置，必定城府極深，手段狠辣，到底與林盛安不同。
已經嫁了他，卻連他的面容也沒見過，李執於她，就是個陌生人。
還好，天色已晚，李執還是沒回來，她也能放輕松些。
可惜，說曹操曹操到，就在她慶幸李執還沒回來的時候，李執竟就回來了。
門“吱嘎”一聲，被推開了，姜容卿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，全身因為害怕止不住地發抖。
李執進了門，朝著桌案走去，拿起酒壺開始倒酒，然後，看著全身哆哆嗦嗦地姜容卿，道：“過來。”
姜容卿不敢不從，她顫抖著站起身，朝著李執走去。
李執把斟滿酒的酒杯遞給她，她有些抗拒。
“我……我平日裏不飲酒。”
她低著頭，不敢去看李執的臉。
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，明明她怕極了李執，卻不願意喝他遞過來的酒，因為在她心裏，她並未把李執當郎君，自然不願飲合巹酒。
良久，她只聽見頭頂上，傳來男人低沈的聲音：“那就不喝。”
聞聲，姜容卿的眼中多了一抹光彩，是一種，她在林家之時，從來不會有的光彩。
李執說，那就不喝。
他竟然願意尊重她的意願？
姜容卿擡頭，她看清了李執的面容。
她看到了一雙好漂亮的眼睛，像是深沈的湖水，讓人沈迷其中。
李執的面容，她好像在哪裏見過，可她想不起來了，也許，好看的人，總會給別人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這樣好看的男人，有著讓女人看一眼就愛上的本事。
李執見她盯著自己，欣然道：“娘子。”
說著，伸出手欲攬她的腰，可是卻被姜容卿躲開了。
手上一空，他的心也跟著空了。
姜容卿與他分開了七尺遠，問道：“李相公，我……我想問你，你為何同意娶我，我不明白，明明上京城有大把的貴女願意嫁你為妻，不是嗎？”
“娶你的原因？你父親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？我喜歡嫁過人的女人。”
這話，並沒有讓姜容卿多欣喜，她道：“李執，現在是洞房花燭夜，就我們兩個人，麻煩你正經一些。”
因為剛才李執溫和的態度，姜容卿膽子大了一些，敢與他叫板了，她自己都沒發覺，面對李執，她竟然有了安全感，也有了自我。
“我字隨之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娘子，你不要直接喊我的姓名，那樣太過冷冰冰了，毫無溫度，你若願意，可以喊我的字。”
“好，李隨之，請你告訴我，你為何要娶我，我是嫁過人的，你應該知道。”
“原因有那麽重要嗎？”
“當然，婚姻於女子是大事，我不想嫁的不明不白。”
“娶你，自然是心悅你，娘子，你真的不記得了嗎？咱們見過的。”
嗯？見過？
“我何時見過你？”
“永安八年，六月五日，趙家。”
姜容卿開始從腦海中找尋她已經忘卻的記憶，然後，瞪大雙眼，結巴道：“你……你不就是那個趙公子嗎？”
不對，他不是趙語恒，他是李執，所以，是她認錯了。
姜容卿不解：“當時我錯把你當成語竹的兄長，你為何不糾正我？”
“沒那個必要。”
李執不耐煩了，他不想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，大婚紅燭就快要燃盡了，他想做點別的。
就在姜容卿發楞的時候，李執迅速走上前，一把抱起她，走向床榻。
姜容卿一驚，不斷掙紮，卻是徒勞無果。
“等等，李隨之，等等……”
“有什麽可等的？”
李執作勢就要親她，姜容卿把頭扭到一旁，不讓他親。
李執不僅嘴不老實，手也開始不老實了……
姜容卿臉一紅，她已經很多年沒與男子如此親密過了，她討厭男子的觸碰。
她努力推開他，大喊道：“李隨之，我不願意……”
李執真的停下來了。
良久，他道：“我若執意與你行周公之禮呢？”
“李相公若是喜歡強人所難，那我也只好被動承受。”
話畢，順著她的眼角，流下一滴眼淚，被李執盡收眼底。
姜容卿總覺得，李執不會那樣強迫她，特別是在看到她的眼淚之後，就像他剛剛要她飲酒，她不願，就算了。
李執禁錮著她的手微微松開，從她的身上起來，姜容卿感覺一輕。
“你若不願，那我斷不會強迫於你。”
姜容卿眼睜睜地看著李執，拿了一床被子，走到坐榻那裏，把被子攤開，躺下。
她覺得不太合適，道：“李相公，要不，咱們還是換一下吧？”
李執雖出身不如她，但如今，李執是權臣，她是二嫁之婦，她怎能讓他睡坐榻呢？
李執閉著眼睛，回道：“沒事，你睡床吧，我經常睡書房，習慣了。”
如此，她只好遵從。
這一夜，就這麽過去了，姜容卿忽然覺得有些夢幻，新丈夫對她還算不錯，比林盛安強多了。
可再過幾日，她就不這麽想了。
……
就在她嫁過來的第三日，丞相府又進來了一個女人。
這個女人剛好她也認得，就是她前丈夫林盛安的小娘，曾經上京城攬月樓裏的頭牌，望月姑娘。
姜容卿知道的時候，震驚地張大嘴巴。
這李執還真就好這一口啊，只喜歡嫁過人的女人。
而且，李執與林盛安這是什麽孽緣啊，他的女人都是從林盛安那“搶”來的，這兩個人該不會是有什麽過節吧？
果然，李執也是男人，本質上，他與林盛安沒什麽不同，對女人總是見色起意，來者不拒。
成婚那天，她沒同意同房，這才三日，他就如此按捺不住了，迎了別的女人進門。
雖然那望月姑娘沒正式過門，名義上還不是李執的女人，可是很快不就是了麽，無端迎一位非親非故的女子進門，除了床笫之間的那點事，還能有什麽事。
因為她的冷淡，惹得李執不喜，眼下他又即將納小娘，很快，她就又會被郎君冷落了，就像當年在林家時候一樣。
其實，姜容卿如今也明白，她是無法提和離了，她父親當初說的好聽，但她也不是傻子，李執權勢滔天，她若真要提和離，侯府就會徹底得罪他，姜容卿不能放任自己的家人不管。
她不能再像四年前一樣任性了，李執不是林盛安，丞相府也不是伯爵府，她還是得妥協。
所以，她這個做大娘子的，得親自拜訪一下這位望月姑娘。
雖然從前她們二人都算是林盛安的女人，都住在林家，可那時候她生著病，與林盛安感情也不和，所以她沒與望月有任何交情，也不認識，今日，換了一個宅院，再好好認識一下。
她換了一身衣裳，梳妝打扮，帶著月霜，做客望月姑娘所在的溫香閣，那望月得知大娘子來此拜訪，欣然接見。
她緩緩從屏風後面走出來，裊裊娜娜，沖著姜容卿淺笑道：“姐姐莫怪，我來遲了。”
姜容卿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。
望月喊她姐姐，而不是大娘子，意味呼之欲出。
看來，姜容卿猜的沒錯，望月大概過不久，就要進丞相府的門了，與她，共侍一夫。
她之前的郎君是林盛安，按道理，她應該早就對這種事司空見慣才對，可不知怎的，她的心裏酸酸的，對李執有些失望。
另一方面，她對這望月姑娘有些同情，又有些佩服，同情她之前的遭遇，佩服她能從一個風塵女子變成李相公的心尖寵，這其中，一定要廢上好些心力，她很不容易。
同樣是以色事人，很多個男人變成了一個男人，還是如此有權有勢的男人，再不濟也比以前好多了。若她可以與自己和平共處，自己便也能容得下她。
倒是一旁的月霜氣不過，對著望月嚷道：“我們大娘子只有一個姐姐，一個妹妹，你攀哪門子的親！還沒過門呢，也不知羞的！”
“月霜，不得無禮。”
那望月聽了月霜的話，也不惱怒，臉上還帶著笑意，畢竟是從虎狼之地出來的女子，如此沈得住氣，姜容卿想，望月若不是有自己的聰明機智，只怕早就被生吞活剝了。
“大娘子，”她終是改口了：“快上座，一直站著說話是為何？傳出去，別人該說我招待不周了。”
姜容卿聽話坐下。
“不知大娘子今日來我這裏，所為何事？”
“望月姑娘，我其實也沒什麽重要的事，就是來看看你，與你說一些體己話，之前咱們在伯爵府，還從來沒說過話呢。”
望月笑道：“的確，咱們是該熟悉一下，要不然，大娘子連我的名字都不清楚。”
嗯？姜容卿不解。
“大娘子，我的本名不叫望月，那只是我在攬月樓的花名，我姓高，名玉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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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大裕，二嫁並不是什麽稀奇事，姜容卿也並非第一人，只是，一般女子二嫁，夫家一定會比初嫁更差。
姜容卿卻是剛好反過來，初嫁是下嫁，第二次，二嫁之身，竟然還能嫁給如今大裕如日中天的李相公。
當真是有福氣啊！
可姜容卿卻沒有任何欣喜，她害怕李執這樣的男人。
他能從底層摸爬滾打到如今的位置，必定城府極深，手段狠辣，到底與林盛安不同。
已經嫁了他，卻連他的面容也沒見過，李執於她，就是個陌生人。
還好，天色已晚，李執還是沒回來，她也能放輕松些。
可惜，說曹操曹操到，就在她慶幸李執還沒回來的時候，李執竟就回來了。
門“吱嘎”一聲，被推開了，姜容卿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，全身因為害怕止不住地發抖。
李執進了門，朝著桌案走去，拿起酒壺開始倒酒，然後，看著全身哆哆嗦嗦地姜容卿，道：“過來。”
姜容卿不敢不從，她顫抖著站起身，朝著李執走去。
李執把斟滿酒的酒杯遞給她，她有些抗拒。
“我……我平日裏不飲酒。”
她低著頭，不敢去看李執的臉。
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，明明她怕極了李執，卻不願意喝他遞過來的酒，因為在她心裏，她並未把李執當郎君，自然不願飲合巹酒。
良久，她只聽見頭頂上，傳來男人低沈的聲音：“那就不喝。”
聞聲，姜容卿的眼中多了一抹光彩，是一種，她在林家之時，從來不會有的光彩。
李執說，那就不喝。
他竟然願意尊重她的意願？
姜容卿擡頭，她看清了李執的面容。
她看到了一雙好漂亮的眼睛，像是深沈的湖水，讓人沈迷其中。
李執的面容，她好像在哪裏見過，可她想不起來了，也許，好看的人，總會給別人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這樣好看的男人，有著讓女人看一眼就愛上的本事。
李執見她盯著自己，欣然道：“娘子。”
說著，伸出手欲攬她的腰，可是卻被姜容卿躲開了。
手上一空，他的心也跟著空了。
姜容卿與他分開了七尺遠，問道：“李相公，我……我想問你，你為何同意娶我，我不明白，明明上京城有大把的貴女願意嫁你為妻，不是嗎？”
“娶你的原因？你父親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？我喜歡嫁過人的女人。”
這話，並沒有讓姜容卿多欣喜，她道：“李執，現在是洞房花燭夜，就我們兩個人，麻煩你正經一些。”
因為剛才李執溫和的態度，姜容卿膽子大了一些，敢與他叫板了，她自己都沒發覺，面對李執，她竟然有了安全感，也有了自我。
“我字隨之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娘子，你不要直接喊我的姓名，那樣太過冷冰冰了，毫無溫度，你若願意，可以喊我的字。”
“好，李隨之，請你告訴我，你為何要娶我，我是嫁過人的，你應該知道。”
“原因有那麽重要嗎？”
“當然，婚姻於女子是大事，我不想嫁的不明不白。”
“娶你，自然是心悅你，娘子，你真的不記得了嗎？咱們見過的。”
嗯？見過？
“我何時見過你？”
“永安八年，六月五日，趙家。”
姜容卿開始從腦海中找尋她已經忘卻的記憶，然後，瞪大雙眼，結巴道：“你……你不就是那個趙公子嗎？”
不對，他不是趙語恒，他是李執，所以，是她認錯了。
姜容卿不解：“當時我錯把你當成語竹的兄長，你為何不糾正我？”
“沒那個必要。”
李執不耐煩了，他不想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，大婚紅燭就快要燃盡了，他想做點別的。
就在姜容卿發楞的時候，李執迅速走上前，一把抱起她，走向床榻。
姜容卿一驚，不斷掙紮，卻是徒勞無果。
“等等，李隨之，等等……”
“有什麽可等的？”
李執作勢就要親她，姜容卿把頭扭到一旁，不讓他親。
李執不僅嘴不老實，手也開始不老實了……
姜容卿臉一紅，她已經很多年沒與男子如此親密過了，她討厭男子的觸碰。
她努力推開他，大喊道：“李隨之，我不願意……”
李執真的停下來了。
良久，他道：“我若執意與你行周公之禮呢？”
“李相公若是喜歡強人所難，那我也只好被動承受。”
話畢，順著她的眼角，流下一滴眼淚，被李執盡收眼底。
姜容卿總覺得，李執不會那樣強迫她，特別是在看到她的眼淚之後，就像他剛剛要她飲酒，她不願，就算了。
李執禁錮著她的手微微松開，從她的身上起來，姜容卿感覺一輕。
“你若不願，那我斷不會強迫於你。”
姜容卿眼睜睜地看著李執，拿了一床被子，走到坐榻那裏，把被子攤開，躺下。
她覺得不太合適，道：“李相公，要不，咱們還是換一下吧？”
李執雖出身不如她，但如今，李執是權臣，她是二嫁之婦，她怎能讓他睡坐榻呢？
李執閉著眼睛，回道：“沒事，你睡床吧，我經常睡書房，習慣了。”
如此，她只好遵從。
這一夜，就這麽過去了，姜容卿忽然覺得有些夢幻，新丈夫對她還算不錯，比林盛安強多了。
可再過幾日，她就不這麽想了。
……
就在她嫁過來的第三日，丞相府又進來了一個女人。
這個女人剛好她也認得，就是她前丈夫林盛安的小娘，曾經上京城攬月樓裏的頭牌，望月姑娘。
姜容卿知道的時候，震驚地張大嘴巴。
這李執還真就好這一口啊，只喜歡嫁過人的女人。
而且，李執與林盛安這是什麽孽緣啊，他的女人都是從林盛安那“搶”來的，這兩個人該不會是有什麽過節吧？
果然，李執也是男人，本質上，他與林盛安沒什麽不同，對女人總是見色起意，來者不拒。
成婚那天，她沒同意同房，這才三日，他就如此按捺不住了，迎了別的女人進門。
雖然那望月姑娘沒正式過門，名義上還不是李執的女人，可是很快不就是了麽，無端迎一位非親非故的女子進門，除了床笫之間的那點事，還能有什麽事。
因為她的冷淡，惹得李執不喜，眼下他又即將納小娘，很快，她就又會被郎君冷落了，就像當年在林家時候一樣。
其實，姜容卿如今也明白，她是無法提和離了，她父親當初說的好聽，但她也不是傻子，李執權勢滔天，她若真要提和離，侯府就會徹底得罪他，姜容卿不能放任自己的家人不管。
她不能再像四年前一樣任性了，李執不是林盛安，丞相府也不是伯爵府，她還是得妥協。
所以，她這個做大娘子的，得親自拜訪一下這位望月姑娘。
雖然從前她們二人都算是林盛安的女人，都住在林家，可那時候她生著病，與林盛安感情也不和，所以她沒與望月有任何交情，也不認識，今日，換了一個宅院，再好好認識一下。
她換了一身衣裳，梳妝打扮，帶著月霜，做客望月姑娘所在的溫香閣，那望月得知大娘子來此拜訪，欣然接見。
她緩緩從屏風後面走出來，裊裊娜娜，沖著姜容卿淺笑道：“姐姐莫怪，我來遲了。”
姜容卿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。
望月喊她姐姐，而不是大娘子，意味呼之欲出。
看來，姜容卿猜的沒錯，望月大概過不久，就要進丞相府的門了，與她，共侍一夫。
她之前的郎君是林盛安，按道理，她應該早就對這種事司空見慣才對，可不知怎的，她的心裏酸酸的，對李執有些失望。
另一方面，她對這望月姑娘有些同情，又有些佩服，同情她之前的遭遇，佩服她能從一個風塵女子變成李相公的心尖寵，這其中，一定要廢上好些心力，她很不容易。
同樣是以色事人，很多個男人變成了一個男人，還是如此有權有勢的男人，再不濟也比以前好多了。若她可以與自己和平共處，自己便也能容得下她。
倒是一旁的月霜氣不過，對著望月嚷道：“我們大娘子只有一個姐姐，一個妹妹，你攀哪門子的親！還沒過門呢，也不知羞的！”
“月霜，不得無禮。”
那望月聽了月霜的話，也不惱怒，臉上還帶著笑意，畢竟是從虎狼之地出來的女子，如此沈得住氣，姜容卿想，望月若不是有自己的聰明機智，只怕早就被生吞活剝了。
“大娘子，”她終是改口了：“快上座，一直站著說話是為何？傳出去，別人該說我招待不周了。”
姜容卿聽話坐下。
“不知大娘子今日來我這裏，所為何事？”
“望月姑娘，我其實也沒什麽重要的事，就是來看看你，與你說一些體己話，之前咱們在伯爵府，還從來沒說過話呢。”
望月笑道：“的確，咱們是該熟悉一下，要不然，大娘子連我的名字都不清楚。”
嗯？姜容卿不解。
“大娘子，我的本名不叫望月，那只是我在攬月樓的花名，我姓高，名玉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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